随着岁月的流逝,尘世的褥染,纯真与浪漫似乎已远离而去,童年的扇日渐模糊。但在酣睡的梦中,儿时往事偶尔会掀开它温馨的一角,露出那清晰的一幕。
小时候,家住农村,家里很穷,可姥姥家卖茶为生,比较富裕。每到逢集,跑到街口姥姥家,往姥爷跟前一站,也不吱声,姥姥常常爱呢地瞪一眼,然后从钱盒里拿一份卖茶钱给我。接过钱,我回头便向小镇新华书店跑。我一冲进去,便象冲进了五彩的海洋。小儿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,《孙悟空三打白骨精》、《哪吒闹东海》、《鸡毛信》、《铁臂阿童木》……。一买已是几本,回家看个够。那时电视、影碟都没有,小儿书伴我一天天长大。
画书看多了,看书速度也快了,肚子里的故事也多了,作文比赛经常获奖,常受老师夸奖,心里别提多美了。
书越积越多,越撂越厚,一箱、二箱……,最多时都有五、六箱了。那时做生意的少,啥东西都到国营商店去买,但我们小伙伴已经开始有了商品意识。一到星期天,已把自己的画册搂到集市上,摊一块皮纸,摆好一大片画书,带上几个凳子,2分钱看一本,做起了生意。琳琅满目的画书,吸引小顾客也还不少。我们顺便从井里抬一桶井水,奉送给小顾客随便喝。阳光下,柳荫里,戴草帽的小老板看着书摊,几个光头小顾客坐在小凳上,聚精会神地看画书,脸上不时露出会心的微笑。这幅图画在今天喧嚣的天地间恐怕已是绝版了吧。
如今,闲暇时,我会点上一只烟,看着儿子蹶着小屁股,在贴着明亮地板的屋里看着动画片,玩着电动汽车,看着大画册,他那样的聚精会神,富有童趣。不知是嫉妒,还是遗憾。想到小时候的自己,那时我们全村的伙伴上坡打仗,下河摸鱼,用粘土刻枪、烧碗,用链条自制手枪,弄的衣上脸上满是泥,手也不洗拿着硬馍就往嘴里填;而儿子现在什么东西都可以买到,什么玩具都是现成的,好吃的、好看的、好玩的铺天盖地,应有尽有,是我们小时连想也不敢想的。跟儿子比,是我该羡慕他生活的富裕、优越、新奇,与社会繁荣紧紧拥抱;还是他该向往我童年的质朴、恬静、率真,和大自然相偎相依?